【喻黄】纯情机会主义 25-无敌最最俊朗

25

有了比赛日程，职业选手的日子就像飞一样，只记得“下周对XX”、“大下周对XX”，季节的流逝被忙碌的训练比赛代替了，直到墙壁墙角出现霉斑，回南天到了，大家才恍然又到了一个春天，潮湿的天气难免影响心情和胃口，黄少天放下鼠标，看着墙角沁出的一粒粒水珠，发了一会儿呆，喻文州在门口招呼一声，他连忙跳起来和他一起去食堂。

那天喻文州从B市回来，他们简单地吃了宵夜，谁也不提开会时那些不合时宜的“查岗”短信，黄少天现在也摸透了喻文州的分寸，只要表面正常没有越轨行为，蓝雨队长非常乐意和他的副队长维持几年如一日的形影不离。两个人明明都有心病，偏要装没事人，黄少天特别想讽刺几句，但他现在不敢冒险。

他还是想不到追求对方或者放弃对方的好办法，这漫长的一年半除了让他放弃了放弃，找到了一点喻文州的心灵密码，其余的一切都还是缺少机会的挑战。

他一向喜欢挑战，但感情的挑战，在喻文州不可捉摸的立场和冰冷无情的态度中，他从一开始的无所畏惧，到小心翼翼，再到如今风声鹤唳，仔细想想，这辈子都没这么累，倘若他真的追不到喻文州，肯定会对恋爱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敬而远之。

他怎么会追不到喻文州。

想到这里，他就又一次以十成十的精力挤到喻文州旁边，一定要让喻文州听他关于“新赛制真的推广到常规赛和季后赛，对蓝雨有利吗”的分析，这也是喻文州常常和人讨论的，擂台赛加团队赛，计人头分，神经粗的队员觉得换汤不换药，只有郑轩苦着脸抱怨：“以前有个人赛打一场就行了，现在只有擂台，至少要打一场半才能下，压力山大。”

他得到了黄少天长达五分钟的关于事业心的指导，蓝雨特有的此起彼伏的笑声环绕着，黄少天回头，正好看到喻文州也在微微地笑着，在很多声音里，他偏偏就有这么一种安静的感觉，黄少天看得心里痒痒，为什么他不能属于他呢？喻文州到底需要什么？

至少现阶段，他能做的只有努力训练，业余帮蓝溪阁抢BOSS，后者尤其重要，他去指挥，能帮喻文州节省一些时间和精力。他呢，其实也没怎么费神，卢瀚文精力旺盛，每天争抢着要去网游。到了地点第一个问题：微草来了吗？第二个问题：有哪几个职业选手？然后扔下句“刘小别前辈就交给我了！”冲上去。

事业爱情两不误。

黄少天斜眼看就坐在自己同一排、正在练小号的喻文州，不禁有点羡慕那个小鬼。

他到底差在哪里？他知道喻文州不会告诉他，喻文州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把沟通当矫情，不弄出点心有灵犀就嫌不够高级，对自己搞这一套高标准严要求也就算了，对未来另一半也这样，活该至今单身，估计以后也找不到受得了他的。

“少天，专心。”喻文州扫了他一眼。

“我哪里不专心我刚才只是在思考战术！战术！我们蓝雨就是一个讲究战术的稳定整体，公会必须有这种思想！我正在思考如何让这些笨蛋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有效配合！”他一阵心虚，喻文州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又给他递了一杯，“专心点，别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他反问。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说我胡思乱想！”他的嘴一向比脑袋快，任凭本能继续说：“你放心我不敢胡思乱想，万一你又不理我怎么办，我没那么蠢，前面这句我是不小心说的你就当没听到行不行，我真的是不小心说的！”

喻文州气笑了，“这又是你的课堂吗？如何在吵架时强词夺理？”

黄少天愕然，他用了半分钟才回想起什么是“课堂”，随即有难以压抑的不满。那么久远的发生在追求初期的暧昧事件，喻文州记得清清楚楚，无意识地说出来，他想问喻文州是不是怀念那些试探的语言和动作，那段懵懂心动的短暂日子，如果怀念的话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机会？如果坚定拒绝一切可能，为什么又要怀念，又要无意透露出来？

他仰头把一口喝光，冷静了一下，现在他聪明了，争论既然毫无意义，他就一直等，联盟最强的机会主义者怎么会等不到机会。

他看了喻文州一眼，对着屏幕继续敲键盘，那天晚上离开训练室时，喻文州神色怔忪，若有所思，黄少天暗爽得睡不着觉，追不到人，动摇一下他的心神也是好的。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跑进喻文州的房间检验成果，想看看喻队经过一晚上思考有没有什么进步，谁知喻文州穿戴整齐，正坐在电脑前和人聊天。

“这么早你和谁聊天？”黄少天毫不犹豫地凑过去，喻文州一丁点风吹草动，他必然如临大敌，一看打字框的头像——

“君莫笑？你找叶秋——叶修干什么？”黄少天按捺着直接上手翻聊天记录的冲动，上上下下打量喻文州，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喻文州无奈地用手指敲了一下屏幕，“叶修找我帮他分析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我刚看完视频。”

“他自己不会分析吗？他那边还有魏老大，孙哲平也在他们那边呢，三个当过队长的人有什么需要你分析的！”

“所以呢？”

“所以……”黄少天张口结舌地，越说声音越小，“所以……你就不要一大早和他聊天，影响睡眠……”

“我只是起床后帮他看个视频，不是大半夜出门帮他刷副本，影响不到睡眠。”

“……”

那边一连串催促，喻文州在他眼皮底下敲了一串分析发送过去，关了电脑，却没有回头。

空气就那么冷下来，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黄少天觉得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挟裹在浓稠的倦意里，片刻不能移动。他不是喜欢累了，追累了，猜累了，这些没什么，他可以一直喜欢，一直追，一直尝试读懂喻文州。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喻文州特别矛盾又特别沉默的时候，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知道什么不能说，就是这样的时候，那种疲倦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以前他认为那是自己的感觉，此刻他突然想，也许那些都是喻文州的。

喻文州收拢了桌上的账号卡和笔记本，转身又是温和的，“走吧，去吃饭。”

他没有动，在喻文州拧开门的时候，他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吃醋，你也是吧？”

他知道喻文州听见了，又装作没听见，只用故作无事的声音说：“兴欣今天的对手，似乎有些隐藏实力，不过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唯一的对手仍然是嘉世，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看到结果，我倒是认为兴欣的机会很大，因为……”

他强打精神，迅速以滔滔不绝的意见压住喻文州明显不对劲的多话，说话一直是他思考问题时的附加动作，说的越多反而让他越专注，他知道喻文州有所触动，他又一次想直白地问问喻文州：我们之间到底差了什么？

喻文州一语中的，兴欣在线下赛决赛爆冷打败嘉世，他异常开心，跑到附近超市买了几大袋零食请队员们吃，就连看门老大爷也塞了几包，想想叶修被嘉世赶走只能在网吧当网管，这一天真是扬眉吐气！不过……以后蓝雨又多了个强劲对手。他抓着手机给叶修给苏沐橙打电话，谁知道这两个谁也不理他，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比赛太累，集体去休息了吧？”喻文州说：“忙自己的事吧。”

“说的对，魏老大如此高龄尚且拿到第一，我们可不能落后，拿出蓝雨的精神来！”他摩拳擦掌起来，只有荣耀，才是他们这些人最可靠的寄托。

可惜这些豪言壮语在残酷的赛场上没有任何用处，在和微草的第三次决胜赛中，他们输了，止步八强。原因是他们无法苛责只能接受的卢瀚文。

黄少天隐约猜到过喻文州并不希望把十四岁的小将直接推上战场，卢瀚文本赛季一直强势，最佳新秀手到擒来，新秀墙虽然有但也被他克服，算得上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了蓝雨，可惜新人就是新人，不经过几个赛季的磨练无法稳定，这个失败的结果，在喻文州，也在黄少天的接受范围之内，只是难免觉得可惜，一赛季的努力又这么过去了。

尽管卢瀚文在记者会上表现良好，忍不住眼泪也说出了自己决不放弃的宣言，但那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真正能承受的：关键的进入四强的比赛，对手是微草，重大失误。落空的期望和失败的责任完全落在这个孩子身上，即使别人不忍心责怪他，他难道就能原谅自己？

回到旅馆，喻文州命令其他队员去休息，陪卢瀚文进了房间，他也跟了进去。一到没人的地方，卢瀚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换着花样安慰他，喻文州讲了不少道理，卢瀚文上一秒还在点头“队长你说的对”、“黄少我知道你放心”，下一秒擦干的眼泪继续掉下来，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手忙脚乱，悄悄问喻文州：“队长，怎么办？”喻文州无奈地说：“愿意哭是好事，让他哭吧。”

这时，卢瀚文的手机突兀地响了，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铃声。蓝雨队员每天混在一起，卢瀚文朋友多，就连训练营的小伙伴也经常给他打电话，所以他们很熟悉卢瀚文那个带着电子动漫感的铃声，而不是现在这个嘈杂浑厚的摇滚音。

“瀚文，你有电话。”喻文州提醒。

卢瀚文看着他放着手机的外套，愣了一下，突然扑上去，好像怕那铃声停止，飞快地接起电话。

“小别前辈……”

他们就听到这么一句，之后那边一直说着什么，卢瀚文点头，擦眼泪，偶尔“嗯嗯”几声，其实眼泪仍然止不住，但这个孩子听着听着就笑了，就像所有的乌云突然走了，天空一下子就亮起来，他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却有这样的光亮。

“这……也好……”喻文州哭笑不得，“少天，我们走吧。”

黄少天没动，他看到了喻文州的表情也听到了喻文州的话，但他根本动不了，他紧紧盯着卢瀚文的脸，看那张脸从痛苦到重新生动，仿佛看一个天大的秘密，一秒钟都不能错过。他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当头闪电般的醒悟。

就在卢瀚文笑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他和喻文州到底差了什么。不，是他终于明白了他到底差在哪里。

他看清的不是喻文州，而是他自己。

TBC

花絮24.1

正副队长不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