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机会主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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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躲了喻文州好几天。
喻文州一时分析不出蓝雨副队究竟是心虚还是害怕，他倒是挺乐意维持这种状况。从打嗝都是秋葵味的噩梦中缓过来，他似乎进入到一个想到黄少天就浑身不对劲的模式。
训练时还好说，一旦闲下来，就没来由地想起黄少天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软绵绵地说着什么，似乎那天吹的那口气还在他周身气孔里转悠，又麻又痒又心烦。
所以总是忍不住抬手碰耳朵。
睡眠也有点困难。
都是黄少天害的。
但话总是要说的，一个适当又自然的开口机会也是必要的。手头刚好有这么一个。
蓝雨的老训练营最近要拆迁了，他知道这件事时就想约黄少天一起回去看看。早年的蓝雨训练营租赁便宜的旧小区房，远没有现在的蓝雨大厦明亮气派，但那里却记录了他们所有的成长岁月。
喻文州瞥了一眼正和队员们闹成一片的黄少天，他们在说——八卦？——苏沐橙？——苏沐橙是不是叶修的女朋友？——苏沐橙喜欢什么样的人？
黄少天和苏沐橙关系不错，不，黄少天和联盟的每一位女选手都不错，他是那种看到漂亮女孩就忍不住撩几句又不让人反感的类型，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喜欢美女的直男蜕变成一个喜欢直男的直男？难道真的是因为蓝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妹子？
黄少天向他投来直率又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又觉得耳朵痒，决定休息日不约黄少天，孤男寡男，容易引起误会。
当他一个人站在废旧楼层的入口，又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事不跟少天说一声，说到对蓝雨、对训练营的感情，有谁比得上曾在这里得到众星捧月待遇的黄少天？
先上去看看，然后给他发个短信吧。喻文州想。
俱乐部不再续租，那两层房子并没有其他用途，仍然保留着当年的陈设。一排排电脑桌，墙壁上挂的时间表和训练表，幻灯片用的大屏幕，写战术要点的白板。喻文州的手指拂过一张桌子上的灰尘，留下一道划痕。
这是少天曾经的位置。
他向后一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了下去。
这是他曾经的位置。
那时少天坐在第一排，留给训练营学员一个永远闪亮令人追逐的后背，时不时把双脚叠起来搭在桌面，和学员们大讲特讲遮影步的技巧。黄少天，蓝雨未来的希望，魏琛和方士镜以及其他站队前辈总是忍不住来瞧瞧，时不时摸摸少天的脑袋，引起他的大叫。
那时的他坐在最后一排，羡慕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切。
某位前辈带着期待的笑容摸摸他的头，那是他少年时代最想得到的嘉奖。
他从未得到过。
这是他厚积薄发的少年时代不多的遗憾之一，无论得到多少承认也不能弥补。
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十几岁的少天坐在最前面，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比键盘的敲打声还快。
那时候的他不在乎少天的敌意，他知道自己会成为蓝雨队长，黄少天是蓝雨必不可少的王牌；他也不在乎少天的好意，比起敌意，那种带着怜悯的眼神反而真正伤害过他。
当然他不会为过去耿耿于怀。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想了很多东西，过去，战术，下周的比赛，直到一个温暖的东西轻轻落到他头上。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身后竟然是黄少天的声音！
那么现在放在他头顶的是……
黄少天已经站到他面前，按在他头顶的那只爪子倒是没离开过，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又紧张起来，很怂地开始解释：“队长你听我说，我看到你在里边就从后门进来想吓吓你！”
喻文州一言不发。黄少天的那只手摸完了揉，揉完了摸，还捏了捏头发，确定所有便宜都占到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去。
“这是什么？黄少天恋爱课程第四课——摸头杀？”
“哇哇队长你别这么皮笑肉不笑的我就是看着你——看着你坐在这里好像看到了训练营时候的你——这次绝对没有不纯洁的目的你要相信我！”
那就是承认以前故意占便宜？！喻文州差点怒火攻心。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黄少天不敢再看他，一溜烟蹿到训练室最前面，一屁股坐在当年自己坐的位置，翘起脚搭在桌子上，“队长你记得吗以前我一摆这个姿势就挨说当时我觉得自己老帅了现在想想真中二哈！还有队长你来这里竟然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你不是也没叫我？”喻文州慢慢地走到黄少天的身边。
“切，我今天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就知道你自己过来了！你竟然丢下我一个人来怀旧！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那我跟你道个歉？”
“不用不用，我已经原谅你了。”
他忍不住与少天相视一笑。
少天没什么变化，吵闹，热情，专注，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突然明白了那些前辈看着少天时的心情。
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少天的头顶。
软软的，细而蓬松的感觉。
像抚摸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队队队队队队长！！”黄少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喻文州镇定自若地问：“黄老师，我学得好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黄少天呛的不轻。
“说吧。”喻文州收回手，声音淡淡的，像训练室的灰尘一样轻。
黄少天知道他想听什么。他们从这间训练室开始积累默契，熟悉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份情绪表达，每一个动作的深意。
黄少天难得地安静着，半晌才开口。
“第六赛季蓝雨得了冠军，追我的人更多了。我自信是可以兼顾的人，也很想谈恋爱，就谈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总是无法投入，我不习惯和女孩子相处，总觉得哪里别扭，不是觉得她们没有听懂我的话，就是觉得她们的行为模式不对头，要不就是她们对我的战术理解错了，因为一直不能进入状况，恋情很快告吹。
“我觉得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适，就换个自己更能接受的类型，继续谈，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接受。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我的女朋友越来越像你。”
黄少天抬起眼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波澜不惊，内心山呼海啸。
“我肯定是喜欢女孩子的，现在也是。我以为我是因为你太优秀，所以向往。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朝夕相处。或者蓝雨没有妹子导致内心寂寞。总之你能想到的那些我都想过。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我认真思考并且得到答案之后，我决定不再交女朋友。”
“什么问题？”喻文州忍不住问。
黄少天略带调皮地笑了。
“不告诉你。”
“……”
“有一天队长你也会想到这个问题，说不定你的答案和我一样呢。”
“如果我想不到呢？”喻文州忍不住打击。
“我可以等，反正你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我习惯了。”
喻文州沉默。
他突然对黄少天所谓的问题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好奇，像黄少天这种把人身攻击当深情告白的低情商直男，究竟想到了什么神奇问题直接意识到自己看上了另一个直男？！
一连几天，他大胆假设小心推理，（闲暇时间）满脑子都是黄少天。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黄少天的目的。
比如他耳边还是保留那种麻痒的感觉。
比如他听到黄少天用认真的表情说：“我的女朋友越来越像你。”
比如他又想要拿出钻研战术的精神思考黄少天那个问题。
对机会主义者，果然不能有丝毫松懈！
TBC
花絮·4
蓝雨谜之正副队长问题讨论 群
灵魂语者：队长依然若有所思地看着黄少。
涛落沙明：黄少不像前几天那样躲着队长。
锋芒慧剑：又发生了什么？牵手，喂饭，接下来是什么？
八音符：队长的眼神很内涵，几天前他像在考虑怎么弄死黄少，现在他似乎在考虑怎么解剖黄少。
枪林弹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流汗.jpg〕
花絮·4·2
（省略十分钟）
夜雨声烦：怎样怎样怎么样？本剑圣是不是计划通？走着瞧，我们队长那种凡事都要想透彻的性子，肯定会好奇得不得了然后一直想一直想，这就是感情的开始！对了我跟你说喻文州那家伙天生就会撩他要是想交个男朋友女朋友对方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靠想想我好像有点吃亏你说是不是？
百花缭乱：八字还没一撇你戏能少点吗？黄少天，你竟然敢套路喻文州，有胆！
夜雨声烦：废话此时不套更待何时直男这种生物不就是等着被套路的！
百花缭乱：直男能喜欢上男人？
夜雨声烦：能。我不就喜欢上我们队长了吗？
做人要有梦想知道吗！哦你的梦想已经搁浅了虽然你不是没有机会。话说你为什么总泼我冷水是不是被你前任甩了？你前任什么样的为什么能让你这么花里胡哨的人看破红尘？？
百花缭乱：他？京城阔少。
夜雨声烦：我靠！！！劲爆！！！张佳乐我小看你了一个打电竞的交际圈竟然这么广阔！我还以为你前任也就是那个和你搭档的孙哲平！
张佳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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