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王]一个魔法师如何度过圣诞节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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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眼，你真悠闲！你竟然还有心情准备平安夜？这棵圣诞树至少能挂二百个礼盒！你还真准备几十个礼物这是要送谁？这些星星是要挂在绳子上吗？这些盒子都是你自己包好的吗里面有什么？你一个当队长的人哪儿有时间弄这些东西？你的圣诞树连彩灯都不挂有没有常识？”
“吵死了。”王杰希忍无可忍问那只蹲在圣诞树粗壮分枝上的蓝狐狸，“喻文州，你能让他安静点吗？”
蓝狐狸诚实地摇了摇头。王杰希只好假装充耳不闻，指挥周泽楷鹦鹉把礼盒挂在树枝的各个方位，周泽楷飞上飞下倒是很来劲。
王杰希的别墅此时一派平安夜热闹气氛，每一只动物都戴着红色圣诞帽，人也一样，火炉烧了起来，圣诞树亮了起来，香槟和烤鸡摆在亮晶晶的器皿里，落地窗外下着雪，院子里已经铺上一层白。
“王杰希，是移情别恋还是什么，你能不能给个痛快？我大老远飞回来不是为了伺候你们微草这群动物！”方士谦看到眼前的宴会阵势十分崩溃，“你叫这么多烧烤香槟过来当摆设吗？这些动物能吃吗？”
“这是气氛。”王杰希说。
“好好好你爱摆排场随便摆，反正你年入千万——有千万了吧？你赶紧解决正事，这边话唠手残哑巴都等着呢。”
“明明是你的问题。”王杰希说。
“我有什么问题？你情绪无法自控产生的魔法溢出谁能解决？你最喜欢的人。现在我不能解决，表示什么？袁柏清你过来，交代你们微草队长最近认识了什么人。”
变成驯鹿的袁柏清迈开四蹄，恭恭敬敬地走到方士谦面前，乖乖巧巧地收起蹄子卧在地毯上，喻文州、黄少天、周泽楷都知道袁柏清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乖学生，在赛场上是个和谁都能叫板的，此时一脸平静地听方士谦数落自己和微草，俨然一个二十四孝好徒弟，微草其他队员呢？在方士谦这个前辈面前，一个比一个安分守己。只有外来户许斌仍不太清楚其中的恩恩怨怨，但许斌是谁？荣耀二百多名职业选手中最有耐心的磨王，最擅长以不变应万变，他正在王杰希的吩咐下拿象鼻子挂礼物盒子。
袁柏清不能说话，方士谦只好问变成小精灵的柳红，柳非实话实说：“微草没有任何变化，队长一直忙战队的事。”言下之意没有任何出轨可能。方士谦还想找其他人问问，再看屋子里这些人：轮回队长变成动物还能说话一半是哑巴一半是结巴；蓝雨的小鬼根本抓不到此事重点，老鬼喻文州变成动物不会说话，至于黄少天？黄少天只会说废话。
不只黄少天，此刻，国家队专属群翻腾着一屏接一屏的起哄，经过几个月前那段令他们终身难忘的悲惨经历，群成员十分乐意了解方士谦和王杰希的后续，更乐意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继续被这对极品情侣荼毒，在方锐添油加醋的宣传下，他们不断询问事情的进展，黄少天索性拿着手机搞起直播。
“方、方前辈！”
方士谦抬头一看，竟然是周泽楷鹦鹉在叫他。
“小周，你发现了什么吗？”
以周泽楷的语言贫瘠程度，表达一个长句尚且困难，何况现在变成只会发几个单音的鹦鹉，他支离破碎地说了几个关键词，方士谦和王杰希心烦意乱，根本领会不了，黄少天忙着带领国家队的兄弟姐妹看热闹，没空领会，最后还是喻文州艰难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出周泽楷的疑问：“前辈，你为什么选治疗？”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了？”方士谦无语，他不知道王杰希已经把他们那段过往和他的光辉历史揭了个底朝天。喻文州和黄少天受此启发也好奇起来，这方士谦一个崇尚拳打脚踢的暴力少年，玩起游戏来就算不是韩文清孙哲平那一挂，至少也是个输出大户，怎么成了最需要保护最没战斗力的治疗？
“哦，他觉得治疗最有凌驾感。”一个下午没理方士谦的王杰希竟然开始说话了，不忘狠狠地瞪上方士谦一眼，方士谦不甘示弱，叫道：“你瞪什么瞪，移情别恋的人又不是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就是这种“我从来没错”的不知来自何方的自信，让王杰希听到就头疼，想到就不满，却又最符合方士谦自以为是的个性。据说此人当年在网吧和人组队打荣耀，因为看同组的人不顺眼，就选了守护天使专门收拾对方，谁敢得罪他他就故意放生，把对方血量维持在摇摇欲坠的破灭水准，让对方胆战心惊却又死不了，因为操作从不失手被当做B市头号治疗天才，一路震惊到微草。尽管后来他为了提高治疗水准，玩遍其他23种职业，并未找到当初越打越顺手的激情，可是，当年没有尝试别的职业到底遗憾不遗憾？方士谦自己也说不准。
队长、副队长级别的职业选手个个有决断，尤其在大事上，一瞬间的取舍如家常便饭，多数时间在判断，少数时间在赌博，他们的性格也就容易掌握，即使如喻文州这等笑眯眯的家伙，相处久了也能轻易猜到他的走向。但方士谦和他们不同，方士谦的大事是由小事堆积的，他的荣耀职业是偶然的，恋爱选择的偶然的，缺少其他人那种近于命中注定的坚定感，可以说，正是这种捉摸不定让王杰希吃尽了苦头。
不良少年在宿舍偷养黑猫的日子是简单的，尽管那个时候王杰希时不时就要面对方士谦低到深不可测的下限，但方士谦对猫的喜爱是真真切切的，搞得他即使情绪稳定心情愉快，也会故意变成猫蹭到方士谦那边，只因他看得出方士谦那些显而易见的在意和焦虑。不知哪一天开始，方士谦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随意蹂躏，反而多了一种小心的观察眼神，他猜想自己无意间暴露了什么，后来他不再找方士谦，方士谦不再找猫，他依然独来独往般努力着，方士谦依然呼朋唤友地热闹着，他的秘密仍然是秘密。早期的微草和蓝雨差不多，基本没有女孩子，队员和候补队员一个比一个粗心，谁也没在意那只曾在方士谦的大呼小叫里存在的猫，反倒是偶尔来看方士谦的小弟们在门口东张西望地问：“老大，嫂子呢？”
他刚好路过，看到方士谦顺手拍了下小弟的头，“哪儿来的嫂子！”看到他，略微顿了顿，继续和小弟说笑。
他觉得保持距离、恢复到从前的关系挺好的，心里却终究不太舒服。
他知道那时方士谦疏远他的原因不仅仅是他的秘密被发现，更重要的是微草越来越明朗的局面：林杰正值当打，却在日益成长的天才魔术师的对比下，愈发引起不满。竞技行业无比残酷，不论一个人对他的团队付出何等心血、做出何等贡献，只要出现更强的替代者，他就会成为尴尬的存在。有人寻找平衡，有人嫉贤妒能，也有人果断让位。林杰就是后者。
这显然是方士谦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从他被人称赞为王不留行接班人开始，方士谦就看他不顺眼，在林杰仍是队长的最后那段时期，他常常感受到方士谦的不满。尽管方士谦年纪比他略大，又是已经成名的治疗天才，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当不了队长。再后来，林杰把王不留行和队长头衔一起给了他，说走就走，再无联系。
那时的他高傲得很，认为自己只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切实地担负起一个队长和一个王牌应有的责任，即使队员（包括副队长方士谦）有意见，最终也会认同他。但他毕竟刚刚走入成年世界，第三赛季，微草正式发布他接任队长的消息，在众多记者的闪光灯下，他自信地笑着，说着千篇一律的新人宣言和队长宣言，发布会刚一结束，他紧绷的神经没有任何舒缓，当队员们嚷嚷着离开准备室，他感觉到身体正在起变化。
他听到房门被摔出一声巨响，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听到方士谦气呼呼的声音，接着，他被一只熟悉的手拎了起来，熟练地塞进敞开的队服里，另一只手隔着衣料托住他的身子。
“我就知道一定会出问题，队长怎么放心把微草交给你！真邪门！”
那天他一直没能顺利变回人，方士谦找尽借口跟老板、经理、队员们解释信任队长为何不出席晚上的聚餐，忙得焦头烂额，又把他带到他很久没进入的有猫爬架的房间，猫的零食玩具被塞在一个巨大的猫篮里，落了些灰尘，看得出方士谦曾集中收拾好这些东西，也许想扔掉或送人。
“你可以再养一只猫。”这是他恢复人性后说的第一句话，算来也是他和方士谦好言好语说的第一句话。
“闭嘴。”方士谦没好气地说。
他推门离去，突然怀疑队长换人和失去黑猫，究竟哪件事更让方士谦生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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